半章歌

永恒的大海,请催眠、治疗、溶解我幼稚的痛苦。

就让这大雨全部都落下【狂飙/谭思言】

·内含李响谭思言的cp向提及,谭响/响言无差

·一个似真似假虚虚实实的梦。谭思言死在了梦里,梦死在了现实里。

·有关于内脏、血液的描述,微g向

·整体叙述较为隐晦


    伞下的昏暗隔绝了侵蚀他的微光,这场大雨冲刷着无垠黑暗,月光在每一滴水中折射出光线。眼镜已经稀碎了,谭思言摸索着捡起一片,抬起头摆在面前眯起眼,他清晰地看到了故事的转折点,不同的继续,同样的结局。

    谭思言等他直到凌晨,回忆着李响说今晚有应酬,他们商量好了,结束之后在巷口不见不散。

    现在街上已经没有人了,雨早就停了,徒留蒸发的液滴穿透他的掌心,陪伴谭思言的,这下真的只有沉寂了。

    他手里的伞没有收起来,抖动几下还有水顺着流到肩上,这是一把纯黑色的伞,削弱了所有情绪变化的频率,谭思言应该为李响的没能赴约感到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什么意外……

    可他只能漫无目的地走,既看不到也想不出,嘈杂时刻包裹着谭思言,踏出的每一步都格外窒息,他把手指探到鼻下,却全然没有呼吸了。

    那么接下来该去哪?忽然又好像不记得一切了,但心底焦躁不安,他的潜意识说,自己应该是有一个去处的。

  

    什么样的去处呢,其实没有太多过分的要求,只要能容得下我。


    这条街谭思言走了很多遍,可绕过岔路后他又从巷底走了出来,熟悉的路灯总会在满怀期待自以为终于找到出口后再一次出现。

    手表上的时间停留在22:22分,谭思言明白,如果他走不出去,就会被永远地困在这一刻钟内。

    于是他只好被迫换了个策略,不再执着于逃离,于是借着暂停的无限时间,谭思言开始留意周遭的事物,出了巷子往右转300米,就是李响应酬的那家饭店,名字因为记忆的模糊所以牌匾上空无一物。

    谭思言想,这或许是个独立于所有时间外的空间,以他自身的记忆为根基所构建的。

他努力寻找与外界相连的交接处,正常的方法在这行不通。谭思言筋疲力尽地依靠着水泥墙瘫坐在地上,烦躁地把伞放到旁边。攥着的拳砸在地上,没有痛觉……他疑惑地观察,发现擦破皮的伤口连血都没有流出来。

   谭思言赶忙用另外一只手在水坑里捧起半掌浸湿皮肤竭尽所能用力地揉搓,似乎有了什么变化,但昏暗地看不清。

    他把废旧的垃圾桶横过来垫脚,终于够到了路灯,泛起的模糊光晕让人眼花缭乱,眯起眼睛弯下腰让更多的光笼罩来。片刻的不留神,他的注意力又被这盏路灯吸引,灯泡薄薄的玻璃模糊了边界与黑色的装潢融合,灯芯笔直,在扎眼的光中扭曲燃烧,说不出来地像些什么……

    异样的触感将谭思言的思虑拉回。

    他分明地看见,伤口的位置不断往外渗出粘稠的灰色浆体,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不详的感觉充斥了全身。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甚至连衣服都黏在一起硬化了。

    猛地扑在地上后,谭思言把手伸向水洼试图洗刷干净。可在触及刀第一滴水的时候,这里所有的雨水,不管是地上的还是建筑物上的,全部都扭曲着沸腾,他惊愕地跌坐在地上,怔愣地看着诡异的画面。

    直到路灯炸裂破碎,随着下意识遮挡的动作,玻璃碎片席卷拍来伴随着瞬间的耳鸣。滚滚的水不动了,在谭思言本以为这些终于结束时。

    不可置信的发展让他恐惧,哗哗的大雨降临,从地上,从任何一处,旋转着飞腾向阴色的天。谭思言抬起手胡乱地拍打,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

    但很快他无暇顾及了,因为皮肤开始极速腐败脱落,裸露在外的血管生动地跳跃,剧烈地疼痛从腹部蔓延向全身,他想叫,可最后只有撕裂声带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团团烂泥吐在地上。

    身体无比的空洞,一定是有什么东西缺失了,冷汗浸湿了他,谭思言颤抖着试探地剥开那一堆泥土,果不其然在那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的心,淋漓的墨水汩汩涌出;还有他的肠,从被剖开的腹里淌出;还有他的舌头,孤零零躺在掌心,舌根的位置上插着一根钢笔,血渍在上面干涸发黑。    

    还差什么,不少什么了,这些就是谭思言的全部。

    但多了一根绳子,禁锢脖子,把他高高地吊起在水泥墙边。

    那根绳子不知道从哪来,感官上除了痛什么都没有,谭思言瞪出的眼球快要被挤出眼眶。

然后雨瞬间停下,水珠粒粒清楚,他又慢慢转过身子透析放映片段的雨珠拼凑出了画面……渐渐,无色的水转变为了红色再次淅淅沥沥地,带来一场血雨腥风,剥夺了谭思言最后的希望。

    它腐蚀了面前这不知什么时候高耸入云的水泥墙,浆液掺杂了被稀释的红黏糊地堆积,很快把地上那些零散的器官吞噬成了一体。

   谭思言双手无力地扯着绳索,任由自己也被淋成通红的一个。他没有呼吸,所以也不会窒息,但是他依旧能感受到。

    是活还是死,都成了折磨。

    等到水泥终于掉了个一干二净,一层半透的镜子展露在他面前,但对面映照的并不是他自己,或者说,是不同的自己,谭思言倒着,所以看他也是倒着的。

    那边也下着哗哗的雨,但他没有拿着伞,谭思言几乎神志不清,缓缓伸出了手,他也展开了手掌。慢慢地,慢慢地……交叠在一起,然后穿过。

    他的手穿过了谭思言认为坚不可摧的镜子,似乎在对方看来只是一层薄弱的隔膜,他张开了嘴,无声地唤。

    他的手伸进了谭思言敞开的腹部,攥紧后拉扯,他从他身体里抽走了什么,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谭思言看到对面的自己撑开了鲜红的伞,转过头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紧接着,谭思言听到他说:


    “李响”


    谭思言低下头,看到满身是血的身体,才顿悟,自己赫然也成了一把明晃晃,鲜红的伞

    …………

    这场噩梦并没有持续多久,再次睁开眼时是混沌的深夜,空调的冷气过分的足,戴上眼镜后点开手机,屏幕上是跳动的时间——21:00

    今天,我和李响结识,在破旧的烂尾楼。

    今晚,他有应酬,我们约好了,在出了饭店左转300米的那条巷子里碰面,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急匆匆地披上衣服,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我便拿上了门口那把黑色的伞。

    21:30,我踏出了家门。

    22:00分,我收到了李响的消息,他说等会就出来了,我躲在巷子里避雨,伞在十分钟前让我送给了更为需要的人。

    22:10分,雨小了很多,我往巷子深处走了些,一把红色的伞靠着水泥墙躺在那里,看着略有破旧,但应该还能用。

    22:20分,我一直站在墙前,终于确定这是把没人要的伞,于是我捡起来抖去灰尘撑起,伞下的颜色还是鲜亮的,伞把也没有什么磨损,这样好的一把伞,怎么会没人要呢?

    我无所事事,在巷子间徘徊,那盏原本昏黄的路灯此刻好像变的无比明亮,我被它吸引,凑上前去。

    抬起头,我只看见撑着伞的自己倒映在半透的磨砂灯盏上与模糊的灯芯重叠。

    我想,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22:22分,脚步声渐近,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我转过身看着他走近,此时的雨竟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我举起伞,朝他偏过去。


    “李响”


    他对于这样的称呼还有些不好意思,我解释说,只是忽然很想叫你声。


    就让这大雨全部都落下,无人看得到伞下酝酿发酵的红,它会淌成一条河,在不为人知的未来。


    昏昏沉沉时,我说要把伞送给他。

    他伏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并不真切,也像个梦一样模糊。


    李响,让我再听一听你的声音。


    不间断的雨季在今夜频繁降临,铺垫着隔日灿烂的明天。


    7:10分,门口矗立着一把伞,同样的鲜红,却是不同的模样。

    他在楼下等着我,手里拿着早餐,笑盈盈地问:还喜欢新伞吗?

    我们并肩走在一起,站在路口前,我同他说:

    “李队长,昨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

    他看起来有些担心,似乎在斟酌要不要开口询问,我率先迈出那一步走上另外一条路,我知道不管有多少岔路,最后都会交汇。我们是平行于彼此人生中的线,现在迎来了转折。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个,路口,见。我再告诉你,梦的内容”


    22:23分,路过昨晚的那条小巷,谭思言无意间瞥了一眼,又看到那把破旧的红伞,安静地靠着墙,哪也没去。


    是李响,送回来的吗?

    他那晚在我耳边说了什么,我慢慢地回忆,他说的可能是:

    我不要你。

    伞的用途是什么,遮风挡雨罢。

    他只是不想要我单单做他一个人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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